闻一多用《一句话》抒发热切追求理想中国的爱国激情〔255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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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杰出的诗人、爱国的英雄

闻一多〔1899—1946年〕，字友三，湖北浠水人，杰出诗人、民主战士、爱国英雄。

闻一多出身书香之家，自小聪慧，勤奋刻苦，积极向上。14岁考入清华留美预备班，五四运动时，为清华代表，出席全国学联，历任校刊编委，开始新诗创作，出版新诗集《红烛》。

闻一多像

1922年，他赴美留学，先后入芝加哥美术学院、科罗拉多大学、纽约艺术学院，学习西洋油画。

留学美国时留影

1925年，他学成归国，与徐志摩组织新月诗社，提出新诗“三美论”，创作爱国新诗《七子之歌》与《一句话》等，出版第二本新诗集《死水》，为新月派巨子。

这时期，他相继任教北京艺术专科学校、吴淞政治大学、东南大学、南京中山大学、武汉大学、青岛大学，并担任训导长或系主任等职。

1932年，任教清华大学，后来随校迁昆明，并入西南联大。其时，他积极参加反对独裁，争取民主的斗争。1946年7月15日，在悼念李公仆的大会上，发表《最后一次讲演》，会后横遭特务伏击，连中十余弹，罹难身亡，时年48岁。

《最后一次讲演》画

毛主席赞闻一多

闻一多说：“诗人的天赋是爱，爱他的祖国，爱他的人民。”他热切盼望着祖国强大、民族复兴。他奋进壮丽的一生，如同耀眼的红烛，燃尽自己的生命，照亮民族的前程，是为新中国成立作出贡献的英雄模范人物。

闻一多全集

二、《一句话》是诗人爱国诗情的结晶

1925年6月，诗人留学归来，看到的是国家落后、民族衰微，他痛心疾首，创作《发现》，凄然呐喊：“这不是我的中华，不对，不对！”另一方面，他又从“五卅”反帝爱国运动中，看到了民族的觉醒、国家的前途，遂又创作《一句话》，用直白的语言，喊出“能点得着火”的“一句话”，企盼着实现“咱们的中国”，道出了千千万万人的共同心声。

《一句话》是新诗，全诗为：

        有一句话说出就是祸，

        有一句话能点得着火。

        别看五千年没有说破，

        你猜得透火山的缄默？

        说不定是突然着了魔，

        突然青天里—个霹雳，

        爆一声：

‘咱们的中国！’//

        这话教我今天怎么说？

        你不信铁树开花也可，

        那么有一句话你听着：

        等火山忍不住了缄默，

不要发抖，伸舌头，顿脚，

等到青天里—个霹雳，

爆一声：

   ‘咱们的中国！’ //

三、《一句话》内容赏析

《一句话》是诗人爱国诗情的结晶。全诗以“咱们的中国”为主旨，用写实与隐喻的手法，反复咏叹，极力渲染，表达对黑暗现实的强烈不满、以及热切追求理想中国的激情。全诗两节，可分两段。

上段、揭露与批判黑暗的现实，预言“咱们的中国”一定会兑现。前两句是对句，以“祸”写实，直说反动统治者对民意的惧怕与镇压；以“火”为喻，隐喻民主革命，表明民意是一点就燃的“火”，蕴藏着巨大的反抗力量。这一对句，就是以直说与隐喻，揭露黑暗现实对民意的压制，歌颂民意的巨大力量。

接着，又以“火山”隐喻民意，表明民意虽然一直都沉默着，可是一旦爆发，就犹如火山喷发，会天翻地覆的，只是“五千年来”，统治者害怕民众，“防民之口，甚于防川”，压制民众，不愿说破而已。这一比喻，表明诗人坚信人民具有解放自己、改造社会的巨大力量，并充满期待之情。

再接着，交代“一句话”的内容及其突发性和震撼力，并预言必将兑现。诗人又将民意的声威与力量，喻为“青天里—个霹雳”，以盛赞的口气写道：“爆一声：‘咱们的中国！’这是以“爆”字紧承“霹雳”，突出“一句话”的内容，及其震撼力量；又以“说不定”、预言民意爆发有突发性，不是不“爆”，而是时候未到，“说不定”哪天突然爆发，以其伟力改天换地、实现“咱们的中国”，并呼应“点得着火”。这是诗人对实现“一句话”的预言。

在这里，诗人用“咱们”，而不用“我们”，是有深意的。其实，这两词是同义词，只是在使用时，有细微的差别。如果说“我们”怎样了，一般不包括听话人在内，仅指说话人这一方；如果说“咱们”怎样了，是包括听话人在内的。因此，诗人不用“我们”，而用“咱们”，意图很明显：“中国”，是诗人我的，也属于看这首诗的读者，是所有中国人的、属于整个中华民族。这是申述“咱们的中国”的国家性质，更表明改造旧中国的力量源泉所在。

爆一声：咱们的中国

下段、追求与赞美理想的中国，坚信“咱们的中国”一定会兑现。首先，对比“你与我”信念上的差距。诗人〔我〕警告不相信民众力量的人〔你〕，不要对中国的前途悲观失望，并以“铁树开花”为喻，说明实现理想，确实来之不易，但不是没有可能，鼓励人们要树立信心，千年铁树终有开花之时，“咱们的中国”也是终有兑现之日的。

如果，你还是不相信的话，那么，你等着，有你惊慌的时候了。

接着，诗人用生动形象的描写，以悲观人害怕、惊慌、诧异的神态，反衬实现“咱们的中国”的必然性、突发性与震撼力，也反衬诗人对民众力量与实现理想的坚定信念。

再接着，写诗人的企盼与追求。回应“火山忍不住了缄默”，以“等到”一词，表明企盼突然兑现：“青天里—个霹雳”，民众以“火山”爆发的威力，推翻黑暗现实，实现了“咱们的中国”！晴天霹雳，石破天惊，强烈地表达了诗人对理想中国的期望与追求。这是诗人对自己预言：“一句话、咱们的中国”，必然兑现的坚定信心！

总之，这首诗揭露与批判了黑暗的现实，赞颂了理想的中国与民众的力量，表达了诗人对民主革命的坚定信心，以及渴望建立 “咱们的中国”的爱国主义思想。

四、《一句话》写作艺术赏析

诗人鼓吹“三美论”，也带头写格律新诗，这首诗就是明证。全诗两节的前6句，字数大致一样，音节基本相同，形式整饬；末两句本来可以连在一起，做到全诗一致，但却有意柝成两句，一来突出主旨“一句话”，二来别具匠心，造成新的句式，与上面句式形成参差之比，显得整饬而不呆板，构成阶梯式的建筑美。

再者，这首诗用语直白通俗，质朴无华，无藻饰之华美，但却彰显一语道破，具有惊天动地之豪壮，气势恢弘，意境雄浑。而且，几乎通篇用韵，一韵到底，声调和谐，节律紧凑，琅琅上口，又有韵味。这是一种别样的意境美与音乐美。因此，这首诗是具备格律“三美”的新诗。

同时，这首诗还大量运用写实与隐喻相结合的手法，使得诗句直白而又含蓄、质朴而又形象。如以“咱们的中国”，直说未来的中国是属于全体人民；又以“火山”隐喻蕴藏反抗力量的民意、以“霹雳”隐喻民众力量的声威与力量、还以“铁树开花”隐喻民众是终究会翻身当家的，等等。

这首诗，又运用反复手法，如两节诗的末尾，有三句重复，仅把“说不定”换成“等到”，把前三句说成假设预言、而把后三句说为既成事实，这样，不仅强调了“霹雳”和“咱们的中国”，突出了主旨，有一咏三叹之妙，而且，收到高潮迭起之效，强化了全诗的雄浑气势、高昂格调。

因此，这首诗从章法到内容，处处都彰显出，诗人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爱祖国爱人民的天职，又严格地实践着自己倡导新诗要“三美”的主张，不愧为伟大的爱国者、杰出的诗人。陈存选2024、06、30

闻一多塑像